新世纪华文原创儿童图画书的主体间性及他者运作逻辑研究
——以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为中心
一、想象与要求:新世纪华文原创儿童图画书中的主体间性及他者
(二)儿童与成人的主体间关系形态
儿童与成人世界的遭遇是儿童文学中最常见的场景之一,也是观察其主体间性表现的最佳场所。纵观三届丰子恺奖获奖作品,我们可以发现,儿童与成人世界的遭遇,在这些作品中可以大致呈现出以下几种形态:
1. 儿童相对主动但仍受制于掌握权力的成人
面对危机,成人束手无策转而由儿童来担任拯救者的角色,这种类型的故事虽然在儿童文学,尤其是民间童话中屡见不鲜,可以说是儿童主体性的一种高扬和体现。但若是抛开这种表面上的事实,仔细分析故事中各方微妙的关系时,却往往会发现事情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在前现代性和现代性并存的当代中国社会。
首先,与民间童话不同,儿童在这里遭遇到的是真正的成人世界,那是一个异质的、冷漠的世界。
比如,在《躲猫猫大王》的文本世界中,成人给予儿童的仅仅只有养育,没有人真正关心儿童的精神需要——哪怕那是自己的父亲和相依为命的爷爷,甚至还有很多成人只知道打击和压抑儿童。只有儿童能够部分地理解自己的同伴,并且会为了对方而付诸行动。但在成人世界的压力下,他们也是往往自顾不暇。尽管如此,儿童却从未对这个成人世界产生过任何怀疑和反抗的意识,甚至当“旁边有人说:‘这孩子是傻的,爷爷死了,连哭都不会。’很多人围在门口看”时,他们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而只是冷静地将这个事实复述了一遍。在这一刻,——其实并不只是在这一刻,整个故事的叙述皆是如此,——儿童与成人已经合为了一体,它戳破了作者将自己伪装成儿童的谎言,明明白白地将真实展现在了我们面前:那个以小女孩口吻自称的叙述者,其实仅仅只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进行自我满足的成年人。或许应该感谢故事的作者下意识地选择了以第一人称为视角构筑这个故事,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可能还无法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儿童与成人之间那种特殊的隔阂,以及成人对于儿童的想象和自我满足——尤其是结尾那句:“小勇回头冲我们笑了笑,阳光照在他的牙齿上,照在他的鼻尖上,照得他整个人都很明亮。”这明亮的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