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年起,小子在学校里就不过六一,改过五四了。不过今年六一,我们全家还是集体去看了场表演,节目开始前,剧场里在播放着歌曲。忽然,小子听到一首歌说:“妈妈这是什么歌啊?”我当然知道,这是小虎队唱的歌,高中的时候我可是小虎队的铁杆粉丝啊!我还把小虎队的所有歌词都抄在一个本子上了。可是这么熟悉的歌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当我的感触越来越少,玻璃弹珠越来越少,我知道我已慢慢地长大了,红色的蜻蜓曾几何时,也在我岁月慢慢不见了……”
听到这里,小子说:“我知道了!是《红蜻蜓》!”我竟然还是有些恍惚,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真的是这个名字吗?那边,小子随着音乐哼唱了起来:
“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正在飞,就像童年看到的,红色的蜻蜓
我们都已经长大,好多梦还要飞,就像现在心目中,红色的蜻蜓……”
想不到00后的他也会唱小虎队的歌,我上高中时候的流行歌曲。一时间,我好像有种梦幻的感觉,忽然想起我小学毕业时说过的话:“我真不想长大,上了中学就不能过六一儿童节了!”小子姥姥说:“是吗?怪不得人家都说,还是童年最美好啊!”
我忽然想看看身边的小子那发育不是很成熟的大脑里,此刻是不是比我有着更梦幻的感觉呢?一定是吧,我们长大后、成熟的大脑,一定是关闭了某些功能,只有在不经意之间捡到一些钥匙,也许是一首歌、也许是一句话,才能打开那道记忆的门,通往那个梦幻的童年。
但是真的,不管你想长大,还是不想长大,童年都在离我们每个人渐行渐远了,包括我身边的小子。
也许因为最近看的书都涉及到童年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感触。小子最近看的书依然选自中考推荐书目,据说今年必考书目变了,初三的孩子们都在赶着看《呼兰河传》,天啊,这还剩几天啊!这都是谁规定的考试内容啊?
小子因为有学校要求,所以每周都要摘抄、写赏析,一本书接一本书。我是只能抽点零碎时间看书,在他后面紧赶慢赶也赶不上,聊的话题也都是零零碎碎。惭愧惭愧,《城南旧事》、《朝花夕拾》、《呼兰河传》这几本书,我都是第一次看。谁让我们小时候没有什么推荐书目,就知道玩呢?
《城南旧事》的电影我小时候就没看全,印象中只有那首著名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和小英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问小子:英子应该是很单纯很天真的小孩吧?小子说,她才不是呢,她可够皮的。
看完后我才知道,这小姑娘还真是心眼多,有主见,干的都是大事。把她妈妈的金镯子都偷了送给妞儿,愣是把她不喜欢的两个人给撺掇得高高兴兴地走了!怪不得作者后来又开出版社又出书的,老了手里有二十多套房子,把出版社关了出去旅游,隔几年钱花完了就卖一套房子。小子说,我怎么没看到写作者的这段!嘿嘿,看书不仔细吧,在后面阅读延伸里。看作者的八卦比看小说还好玩。
小子说,鲁迅小时候也有偷他妈妈镯子的事,不过是被人骗了。我用小子的话说,鲁迅小时候皮不皮啊?小子说,他家里管得比较严,再说,《社戏》里有句话说了,迅哥向来不乱跑。可见,他小时候不皮。
小子这里又有个问题,迅哥不是真实的鲁迅,小英子不是真实的林海音,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乱啊?我说,这又是小说的魅力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故事里,你干什么都可以,但在真实的世界里可不行。要不然怎么都加上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反过来说,如果故事有真实的原型人物,看故事的人就会非常感兴趣,好像这个故事是真的一样,又会好奇,真实的人物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小说看起来就会比较有意思。如果是让人一看就是瞎编的故事,读者也烦啊,你以为读者也和作者似的犯二啊!
老师还发了《城南旧事》的阅读卷子,有一道题问,《我们看海去》里面,小英子最后觉得贼是好人还是坏人?同学们都说,小英子知道他是贼,但内心里觉得他是好人,其实本质并不坏,只是为生活所迫才做了贼。但是标准答案是:小英子分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像分不清蓝天和大海的颜色。这个答案倒是很讨巧……小子开玩笑地说:考试就得按标准答案来!5分!5分啊!这5分就能决定你的未来命运啊!老师都给我们推心置腹地说了,你要是想说什么说什么,那老师还有法批卷子吗?有这样说的,有那样说的,算谁对啊?都对?那还考试干嘛啊?好吧好吧,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已经够多了,就到这里吧。
《呼兰河传》
为了这中考的5分课外阅读,老师容易吗?把萧红的历史都在课上讲过了,省了课下八卦了,小说的人物也分析了不少。本以为这么长篇的小说,故事又比较散,距离现在年代又久远,小子又会发牢骚。没想到他看得还挺欢乐的。小子给我讲了很多好玩的情节,比如作者捅窗户纸,给爷爷戴花,下雨天顶着个大缸帽的“光荣历史”,把我也笑得不轻。尤其是作者东翻西翻,找了个小锯搞破坏的一段,小子说,这不就是写的我吗?
小子还讲了一段粉条炖鞋子的情节,真是太欢乐了。他说这就和现在的黑心作坊似的,那些人说,反正这粉条是卖的,也不是自己吃。这正像前面茅盾写的序言里面讲的那样:有讽刺,也有幽默,开始读时有轻松之感,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另外,茅盾说,如果说让我们在《呼兰河传》找作者思想的弱点,……在于,作者写的这些人物给人的印象是:除了因为愚昧保守而自食其果,这些人物的生活原也悠然自得其乐,在这里,我们看不见封建的剥削和压迫,也看不见日本帝国主义那种血腥的侵略。
我的感觉是萧红给读者展现了一幅小城故事的真实画卷。她只不过原原本本地让人物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事实就是,在地广人稀、相对富庶的黑土地上,地主往往也是勤劳致富多开了几块荒地,农忙的时候雇几个临时工而已,或者和萧红爷爷似的,多几套茅草房子出租,哪来那么多苦大仇深的阶级仇恨和压迫。她爷爷是多好的人啊。但是像漏粉的那群人,好像什么年代,什么社会都有那种人。这样原原本本地写出来也挺好的。可见她并不是个为了写作而写作的作家。如果真的提高了一定思想性,萧红就不是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而是女地下党员了。但是作品如果想跨越语言表达技巧的层次,升华到很高的思想性又是必须的。茅盾最后在这篇序言里说:“这是可以惋惜的,正像我们对于萧红的早死深致其惋惜一样。”的确,这也和她的英年早逝有关吧,倘若她能再多活10年、20年,一定能写出比《呼兰河传》思想性更高的作品。
跳大神的一段,让小子看了充满好奇,好奇到底是怎么个过程。我现在知道跳大神起源于萨满教的仪式,小时候就知道跟着凑热闹,而且那时候会跳神的也不多,早就被当成封建迷信破除了。我努力回忆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加上萧红的描写,拼凑出个大概。只是那鼓声,我实在是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就好像有催眠的功能,听了感觉就像萧红笔下写的那样: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卖豆腐的那一段最后说一个家长狠狠心说:“不过了,买一块豆腐吃去!”作者后面还做了个解释,小子说,还是没看懂。“不过了”算是方言吗?那就解释一下吧:一般说某人“会过日子”简称“会过”,就是很精打细算,很会理财,用有限的钱把日子过得像模像样的意思,那么反过来,“不过了”就是有点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