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一百年后,蜗牛星球的邮政所收到了一封真正的信。
在蜗牛星球,信这种需要邮递员装在包里,用双手送给收信人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一百年了。
是啊,对于总是背着又大又坚硬的蜗牛壳,走起路来慢吞吞的蜗牛星球居民来说,写一封普通的信寄给别人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百年前之前的日子里,蜗牛星球上的居民们不知道信是什么东西,人们每天行走在路上,日出时收拾好蜗牛壳开始上路,日落时就地停下来,在蜗牛壳里支开一张折叠床,度过一个安稳的晚上,他们没有地址,蜗牛壳就是他们随身移动的地址。
假如你要从遥远的面包星球写一封信给蜗牛星球上的MR.触角,那么,不管你把他的名字写得多么准确无误,你也永远无法在信封上写下一个属于他的地址,就算贴再多的邮票也没有用。
和蜗牛星球上其他的居民一样,MR.触角永远都在路上。下雨了,他就从蜗牛壳上面的部分取一把折叠伞出来打上,等天空放晴再甩干雨滴折叠好了放回去;饿了,他就从蜗牛壳下面的部分拿出炉灶支起来,在铁锅里煮一碗面条或汤圆,吃完了,再洗洗干净收回去;要是寂寞了呢,那就从蜗牛壳中间的部分拿出收音机,拉开天线,好好地听上一阵子音乐,或是听听笑话。
无论需要什么,MR.触角和蜗牛星球上的其他居民都能从自己随身背负的蜗牛壳里找得到。他们不需要信,就好像不需要朋友一样。
可是,没有朋友的话,就寂寞呀,寂寞呀。
一天又一天地,MR.触角不断把他的收音机拿出来,又收回去,拿出来,又收回去,寂寞呀,寂寞呀。
一路上多孤单呢,况且,MR.触角又走得那么慢,头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得见不远处有另一所蜗牛帐篷微微的灯光,可第二天加快步伐向前追赶,到了晚上,那盏灯火还在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真的遇见了一个朋友,比如说琥珀小姐,要想两人握握手也是那么的困难——谁叫两人都得弯着腰,背着那么重那么大的蜗牛壳呢,哪怕稍微靠近一点,都会撞个脚朝天。
而MR.触角和琥珀小姐离的最近的一次,就是某个黄昏时分,两个人把蜗牛壳卸下来堆在一起,然后背靠背地分别煮好了各自的晚饭。
吃饭的时候,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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