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金宫殿拥有整个四季。
它的能量源泉是大自然所有的光,日光、月光、星光、昆虫体内的荧光。其中日光是最为重要和宝贵的,一旦没有日光的眷顾,辉金宫殿的一切美景都将消失殆尽——这些你不曾想象的景色。
夏日,日光照射在宫殿乳白色的地面上,像一泓一泓泛着金光的清水倾注而下,在地上流淌、荡漾开来,如同真实的水的波动。鱼儿的身影游弋其中,穿梭在宫殿的各个角落,宫里的侍女和仆从没事儿的时候喜欢追着鱼儿跑。
穿过各式各样大而通透的玻璃窗,阳光镌刻在宫殿的每一面墙壁上,墙上盘桓着粗壮的树干,树枝生发出繁盛的枝条,枝头绿叶葱葱,微微摇动。树的下方生长着各种奇花异卉,只要有阳光的滋养,它们便竞相盛开:温柔的粉色、纯洁的白色、灵俏的黄色、端庄的紫色…到了夜晚,只有月光轻照的时候,这些花儿便将姿容收敛,隐藏在深蓝的夜色中。
秋季来临的时候,除了几颗长青之树,其余的树木开始落叶。金黄色、褐黄色、酱红色的叶子铺满整个宫殿的地面,这个时候,宫里的人们都会玩一种消遣游戏“寻找蓝叶”,谁能找到最多的发出宝石蓝般色泽的落叶就是赢家。
冬天,阳光的力量变得稀少而微弱,整个宫殿铺上了一层寒冷的色调。有时,墙上飘扬着雪花,在地上堆积了柔软的一层;有时地面呈现封冻的景象,可以看到细小的冰裂和冰下缓缓的水流。不过最常见的还是赤裸的岩石沙砾和苍白的茅草,没有什么生命的迹象。
“Dad?”蘭雅把下巴搭在国王的宝座扶手上,她踮起脚才刚刚够得到。
“恩?”国王侧过脸,用手指轻轻捋了一下女儿的刘海儿。
“春天是不是快来了?”小公主抬起眼睛憧憬地问,“我已经感觉到了,大地在我脚底下醒来,弄得我痒酥酥的。我摸着墙上的大树,能感到它们正在变得暖和起来。”
“春天的确快来了,我的宝贝。”国王说道,“不过你是感觉不到什么大地的颤动和植物的苏醒的,那些只是四季在宫殿里的幻影,它们不是真实的。”
“可是…”
可是,辉金宫殿的大门并不都是向我们的小公主敞开的。这座宫殿的正中心,是人所皆知的禁区,那里藏着整个宫殿的秘密,或者说老国王的秘密。
“为什么我不能去那里?”蘭雅经常缠着她的奶妈问,“那里面有什么呢?”
“别总问我了,我的好公主。”奶妈一边擦拭着大大小小的柜子,一边和蔼地回答,“除了你父亲,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听我的姨妈说,这是从你祖父开始流传下的秘密了。”
“您总会知道点儿什么的,对吗?”蘭雅一点儿不死心,“您快告诉我嘛!”
“哎呀,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知疲倦。”奶妈皱着眉头,直起胖乎乎的身子,“宫殿这么大,为什么非要盯着那个地方不放呢?别纠结了亲爱的,像以前一样跳格子、溜溜冰、荡会儿秋千,你会忘了这事儿的。”
我早不是做这些事的年纪啦,蘭雅在心里嘟囔着。不过她还是数着地砖,单脚一格、两格、一格地从刚拖过的地板上跳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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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完全确定自己的命运,是走是留,何去何从。没有人能知道你的每一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哪怕选择过后也不能下定论。”甘姆爷爷说,“可是既然做了选择,那就做的干脆一点。想离开这儿就不能瞻前顾后,总回头只会让你恋恋不舍。”
“你要相信,我的孩子。”甘姆爷爷抬眼向天顶望去,“相信费尔弗洛林的星辰在你心中唤起的不是黑暗和灾厄,而是光亮和美好的未来。”
“既然你从那永恒的光亮中感到了祥和与力量,那就相信它的指引。”
一整个寒冬的落叶现在匍匐在地面上,呈现出灰烬一般的颜色,人们诗意地称这时的落叶为“树木的泪痕”,在春日的阳光下,这些泪迹已经快被晒干了。
午饭后,蘭雅绕开打盹儿的侍卫,独自来到秋千花园。她绕着花园走了两圈,然后坐到了秋千上,秋千随着她身子的摆动发出慢悠悠的“吱呀吱呀”声,好似鸟儿在林子里慵懒的啼叫。
“明天我要开始学习课程了。”蘭雅仰着脖子,对着天顶自言自语,“数学、语言、艺术、礼仪,哦,真不知道那些老师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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