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木林里有条自然形成的小径,走在其中,总觉得路的尽头会有奇特的东西等着自己,或有小动物的脸忽然出现眼前。 他每天都带着期待散步,逐渐发现心里的孩童慢慢跑出来。脍炙人口的《14只老鼠》系列,就是这条路上发想的。岩村和朗说,当时浮现在他心中的景像,“就是相互依存的大家族在此生活的景象”。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东京很难实现,“毕竟没闲钱,也没闲工夫”。 此时岩村和朗的第4个孩子出生,他一直想让自己的孩子在自然里长大,于是在1975年时搬得更远,约离东京120公里的地方,“那地方的杂木林更大,因为太大了,我想就算我没钱,还是可靠杂木林过活”。乐观的他盖了房子,和家人一起生活。
从青蛙看世界
《爱思考的青蛙》系列绘本分为许多主题,岩村和朗以《脸》为例,即是一只青蛙思考“脸”到底是什么的故事。这只青蛙不晓得“脸”长什么样子,此时来了一只老鼠,老鼠告诉青蛙:“耳朵、嘴巴、眼睛…这些就是脸。”然后他们一起认识了蝉、蜻蜓、蜜蜂的脸,直到遇见蜗牛。 青蛙和老鼠惊讶地发现:“蜗牛居然没有脸!”因为蜗牛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这些疑问是孩子非常自然的疑问,而岩村和朗以独特的幽默感,透过青蛙和老鼠告诉孩子:蜗牛有触角。“触角?它有触角耶,很酷!” 更有趣的是,当青蛙和老鼠遇见蚯蚓时,岩村和朗让青蛙疑问蚯蚓找不到脸,那会不会打喷涕?有没有洗脸?要不要刷牙?“如果没有脸的话,那谁是谁?是亲戚的蚯蚓?还是朋友的蚯蚓?还是不认识的蚯蚓呢?”最后再以“但蚯蚓他们一定知道的啦!”做结。
《爱思考的青蛙》系列的《脸》,是岩村和朗最小的孩子跟他对谈时出现的。当时他们一起去海边游泳、吃生鱼片。“我跟孩子说,生鱼片这么好吃,是因为刚刚还是活的”。此时生鱼片旁有盘蛤蜊,孩子就问:“那蛤蜊是不是也活着?如果活着,为什么没有脸?” 岩村和朗皱着脸说:“的确,我想半天发现蛤蜊真的没有脸!”
他表示,在孩子的心灵里,生活与脸是两个连接的东西,“我当时觉得真头痛,怎么有这种问题!” 但他又想,若站在孩子的立场思考,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脸该怎么生活。如何引导孩子了解“有些生物没脸也能存活”的概念相当重要。 他强调,若随便回答,孩子的思考就被定格而无法自行发展。“所以,大人要好好思考噢!”岩村和朗意味深长地说。
向大自然学习
岩村和朗的创作多来自大自然,而因为他的读者多半是孩子,绘本如何影响孩子对他来说也是重要议题。“我希望孩子跟自然接触”。然而,现在的孩子与自然已脱节,现在的孩子回家后就不出门、天天玩游戏或看电视,能在自然游乐的孩子,或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也愈来愈少。
“我觉得孩子和自然接触是重要的事!”基于这想法,岩村和朗在那须郡马头町盖了一座美术馆。他希望孩子除了在美术馆看到绘本外,能进一步享受美术馆外的大自然。他笑着说,曾有一位6岁孩子和家人一起到美术馆外的森林,但这孩子他进去就哭着说不要去。“因为绘本画得很美,但真的树林却有太多生物在里面。”岩村和朗认为,即便如此,家长也要尽力让孩子理解杂木林里不只有蝴蝶,也会有毛虫与蜘蛛。
“绘本不该只让孩子看到绘本世界,也要让她们看到实际世界”。因此美术馆外的草皮他尽可能不施人工,每年以“孩子、自然”为主题举办3、4次展览,为孩子说故事,讲解小生物,“看到孩子眼中发出光亮感,都觉得身为绘本画家真好!”
美术馆外也立了很多牌子,岩村和朗希望到美术馆的人都可发现杂木林里潜藏的东西。他也在美术馆外养牛,“让小孩接触牛,他以后要画牛就会有不同面向的牛”;岩村和朗也结合附近农家,让这些专家教孩子一起种植物,“我希望孩子感受‘玉米跟我们一样是生物’,农作物不是单独活着,有很多生物跟它一起共生”。
岩村和朗温柔地说,他的绘本只想传递一件事:“生物跟人类共生共存,一只小虫在田里活得好,才有整个大生活圈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