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立,双臂向前平举,掌心朝上;举直手臂,与身体呈一条直线;弯曲手臂,直至胳膊肘向天。你的掌心碰倒了什么?两块大而凸起的骨头和它们中间的一个凹槽,那并不是所谓科学告诉我们的“肩胛骨”,如果你细想一下你看到的那些关于天使和精灵的图画,你应该可以猜得到那是什么……
七彩大蜗牛
那天中午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扰了我的清梦。好多年了,我的睡眠总是轻浅,而且总有无休无止的乱梦。
索性站在窗前往外看,我家在九楼,我却分明看到楼下一双动来动去的黑黑的小眼睛,那是记忆中小时候见到的蜗牛的眼睛,随着柔软细长的触角动来动去。
“我一定是疯了!”我回过头,看了看我的房间,不像做梦的样子。再转过头去,那其中的一只眼睛居然冲着我眨了一下,我的心似乎要从嗓子这儿挤出来。我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终于确信这并不是梦。
我拉上窗帘,倒了一杯冰水给自己,然后打开电视。电视里纷繁杂乱的色彩和嘈杂喧嚣的声音今天都无法吸引我,无论再怎样努力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演些什么。我脑子里只有那两只黑黑的小眼睛和它对我眨的那一下。
九楼上可以看到的黑眼睛,我不知道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它究竟是什么?我感觉得到自己在发抖。我并不想下楼,好多年了,我早就不再轻易相信任何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离我越远越好。
雨已经下了很久,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意思。在震耳欲聋的雷声过后,闪电一会儿一划过天空,就像是谁发了怒,要把天空撕开一个大口子一般。我心神不宁,偷偷把窗帘掀起一条缝,我看到一只硕大的蜗牛,在我所在的位置往下看,感觉它像一辆大众帕萨特汽车的大小,雨打在它的身上就像一盆水泼在屋顶上一样,溅开来淌下去,与它似乎毫无影响,或者说看起来它非常享受,因为它正在高昂着头散步,触角不停地动来动去,那顶上的小眼睛眨也不眨。
它巨大的壳并不是我记忆中无趣的灰色,而是每一圈一个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实话说,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蜗牛。可是,最漂亮的也是最让人恐怖的。在我采回一只大红色蘑菇的小时候妈妈就给我讲过,颜色越是鲜亮的东西越是要小心。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常见的蓝灰黑。对于所有不熟悉和超出常规范围的东西我避之唯恐不及——我周围的人都是这样——除了小孩子,但是那些小孩子自有他们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最终他们也会和我们一样安心于习惯了的事物,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
我不希望有什么奇怪的事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关上窗帘,我准备去睡觉。
“嗒嗒嗒”,那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敲窗户。我疯狂地猜到了那是谁,我却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找上我!我用厚厚的被子捂上耳朵,“嗒嗒嗒”的声音却一直灌进来,没有止歇。
“应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面对它”我记得妈妈这样给我说过。于是我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一把把窗帘扯开,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见到了只有小时候见过一次的彩虹,可是我马上看到了那彩虹最前面有两只小眼睛。它直直地瞅着我,眼睛下面长长的脸上居然还长着一张鲜红的嘴,更恐怖的是那嘴慢慢咧开了,虽然它咧成了一个弧形,但我看到的却是里面两排尖利的牙齿。
它的触角动了动,然后就开始拖着它糊住我整面大窗的身体往下爬,我明白它的意思,它要我跟它下楼。虽然我很害怕,但我习惯顺从于看起来比我强大的一切,而它看起来是那样不容置疑。
我打开门,放弃了电梯,一步步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