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之87：徐文长与伯父

一苇  述

徐文长小时候，十分顽皮。

一日，伯父午睡醒来，看到徐文长躺在花园的石板凳上，拉起衣衫，鼓起小肚皮，玩一只会飞天的竹蚱蜢。

伯父生气了，走过去责备他：“你不在书房读书用功，睡这里做什么？”

徐文长笑嘻嘻回话：“我用功哩！你瞧，这不正晾晒肚皮里头的万卷书么？”

伯父听得这话，心中暗暗吃惊：“小子，你先起身。我倒要瞧瞧，你肚里的万卷书能派上用场否。”

他从花架下拿起两只水桶，领着徐文长，来到小河边，打起两桶水：“小子，你把这两桶水拎到河对岸去，不能弄湿鞋子。能做到吗？”

河面上有一条贴水的竹桥，那竹桥柔软，一个小孩走过尚能支持。如若提上两桶水，那就非湿鞋不可了。

“我脱下鞋子，赤脚走过去，行么？”

伯父手捋胡须，摇头笑道：“不行。”

“那好吧！”

徐文长吃力地提起两桶水，走到竹桥边，他把桶身放入河水里，水桶半浮半沉，浮力刚好抵消了重量。小徐文长一手拖一个水桶，轻轻巧巧走过竹桥，提脚看鞋底，嘿，半点水星也没沾着。

伯父招手唤他回来：“你很聪慧，也应该上学了，我送你一份好礼物。”

伯父领着小徐文长，小徐文长拎起两桶水，回到花园，浇在紫薇花下。等他放好水桶，伯父已准备好一包礼物，吊在长长的竹竿头。他把竹竿高高竖起：“文长，这是我从端州带回来的一套文房四宝。你不能把竹竿横下来，也不可爬梯子去取。如果你能拿到，它就是你的了。”

徐文长举起竹竿，走到花园中央——那儿有一眼清凉的水井。他把竹竿往水下放，一直放，一直放，直到礼物包降到他面前，他取下礼物，鞠躬道谢：“多谢伯父的好礼！”

伯父点头道：“很好。不过，感谢不能光用言语，你得用行动表示。”

“好吧，我请你吃饭。”徐文长奉上竹竿。

“这是什么？”

“要是早三个月呢，这是一盘鲜美的竹笋。”

“哈哈，这话倒没错儿。”

这会儿，花园的角落里，响起“咯咯咯”的鸡鸣声。母鸡下蛋了。徐文长走到墙角，从草窝捡起鸡蛋：“哎，伯父，第二道菜来啦！”

“这又是什么？”

“这个么，要是晚三个月呢，是一道香喷喷的鸡汤。”

“哈哈哈，我已能想到鸡汤的美味——滑头小子，快去读书吧！”（完）

后记：这个故事，最初的源头，来自多年前我学生做的试卷。最初的故事很简单，我抄它下来，觉得单薄。这几年读书渐深，德国人艾伯华于民国时期做《中国民间故事类型》，书里提到的徐文长故事，竟占了近全书的四分一篇幅——徐文长如此重要，我于是想，它定然不可小视。

但是呢，四处查找，能找到的徐文长故事，读着总不满意——这些年故事书里的徐文长，味道儿不对。我总以为它们已被修改过，用以迎合阶级斗争。我想我终会遇到它们的本来面目，只是需要追寻，需要时间。

而这个聪慧孩子的故事，今日得些许空闲，便先做好，留在这里。

本故事参考文本：浙江民间故事《聪明的徐文长》

                浙江民间故事《徐文长难倒窦太师》

                浙江民间故事《徐文长智慧故事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