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之67：担谷公与担灯草（2016.3定稿）

一苇整理编写

晴朗的夜晚你抬头仰望星空，银河边有颗金黄色的硕大星星，它就是担谷公。离担谷公不远处，银河中央有颗脸色苍白的小星星，那是他的弟弟担灯草。

关于担谷公和担灯草，有一个故事。

担谷公本是个男孩子，他的亲娘死了，爹爹娶了后娘。

不久，后娘也生了儿子。这后娘偏心爱自己儿子，视那大男孩为眼中钉、肉中刺。有一天，她刚做好一锅煎堆，对大男孩说：“来，给你煎堆吃！”

大男孩欢欢喜喜跑到炉灶前，伸手去接煎堆。后娘手拿锅铲，从油锅里兜起一个大煎堆，一下子按到担公谷手上。那煎堆上的油，可正滚烫着呢，男孩儿小小的手，“吱”一声烫坏了，他尖声痛哭，油煎堆跌落在地。

后娘抄起一根棍子，用力抽打他：“没良心的家伙，没吃的要哭，有吃的也要哭！”

时间一长，男孩的爹爹也开始讨厌他了。

天日渐冷了，后娘把大男孩的棉袄拆开，掏出里头的棉花，填到自己亲儿子的袄子里。然后她抱来木棉的絮，塞入大男孩的袄子里头。北风吹刮起来，后娘把大男孩推到门外，看男孩儿在寒风在颤抖，她和她的亲儿子，得意地笑起来。这时候，爹爹从外头回来，大男孩跑上前去说：“爹爹，我冷！”爹爹看他穿着厚袄子，皱起眉骂他：“真没用！穿这么厚的袄子，还叫冷！”从那以后，爹爹更不喜欢他了。

后娘每日煮粥，给亲儿子吃粥米，给大男孩喝粥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亲生儿子越来越文弱苍白，大男孩却越长越粗壮，力气大得像头牛。于是乎，但凡要花力气的活计，后娘都吆喝大男孩做。她亲儿子呢，时常一动不动坐着，什么活儿也不用干。 

就这么着，时光一年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长大了。那年秋天，田地里割了稻谷，收了灯草。后娘装好满满的两箩筐稻谷，让大儿子担到河对面外婆家去。然后她装了两箩筐灯草，让她的亲儿子挑着。

兄弟两个，挑着担子，一前一后，走上了桥。

正走到桥上央，突然刮起可怕的大风，一时间，飞沙走石，水面翻起大浪。弟弟身子单薄，担子又轻，风一吹就倒了，人和担子一同落到河里。

担谷公本来身体壮硕，肩挑的稻谷又很沉重。虽然巨风吹得他睁不开眼，但他却迎着风，一步一步慢慢过了桥，平安地走到河对岸。

所以，直到现在，哥哥还在河岸边，弟弟却溺在河水里。

哥哥担着稻谷，看起来澄黄金亮，人们叫他担谷公，也唤作“担谷星”。弟弟担的是灯草，看上去很苍白，大伙就唤他担灯草，也唤作“灯草星”。

后记：我好小好小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呢？两三岁的样子，是三十六、七年前啊！那么遥远，仿佛远隔了好几亿的光年——那时候，东江清澈干净，星空明朗空灵。夏日的夜晚，我妈和我哥和我，躺在阳台上乘凉，看银河，看月亮，看星星。就在那会儿，我妈讲了这个故事。我妈说，这是在她好小好小的时候，她的亲娘给她讲的。她的亲爹爹，在她两岁的时候去世了。而她的亲娘，在她刚满四周岁那年病死。也就是说，这个故事，来自她最初的记忆。

我的三十七年，我母亲的二十六年，加起来，放在历史的长河里，是多么短暂的光阴，然后时代却在发生巨大变化。就在今晚，天空并无乌云，然而我再看不到银河了。只有稀落的几颗孤星，仍在闪耀。